西次间里,宋滢和皇帝在炕桌旁相对而坐,小宫人轻手轻脚进来,放下热茶,又快步退了出去。
亓官涯没碰茶碗,胳膊随意搭在凭几上,侧头看着态度与往常格外不同的皇后,食指的指腹轻点着手下木制扶手,这是他思考时的下意识动作。
宋滢收回视线,书中女主能成为最终赢家,自然是将狩章帝研究了个透彻,原著就相当于一本完整的参考答案,只不过未来和现在存在一定偏差,所以知识点也可能超纲。
但无所谓,宋滢泰然自若地坐在原地,她又不是来攻略皇帝的,管他在想什么,狩章帝说到底还是个普通人,也不可能知道她的真实情况,即使注意到她的变化,顶多怀疑她是撞邪了。
要是他派人查,这段日子准备的后手就派上用场了。
没有人会愿意一直用热脸贴冷屁股,而且以他之前对皇后的态度,说不定这种相处模式他比她更喜闻乐见呢。
就像他说的,她不会再做原主做的那些多余事。
宋滢泰然自若地坐在原地,没有在意皇帝眼里越发直白的探究意味,捧着自己的茶碗小口啜着,倒是余光瞥见他手边被无视的杯子后,暗道了一声浪费。
这普洱还是上次太后赏的,她和程素一分,一人也就得了二两,她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喝,不行,回头得叫秋月和茶房说一声,下次皇帝再来,随便泡个别的送来。
朕听说,你前些日子发病了
已经大好了。有些意外地看了狩章帝一眼,宋滢随口回着,笑容浮于表面,多谢陛下挂心。
亓官涯没有在意她的敷衍,目光落在她唇上,即使刚喝过热茶,宋滢的唇瓣颜色依旧比常人要浅上不少,但比起上次见面时的羸弱模样,已经好了许多,就连往日要靠胭脂才能提亮的气色,也变成真正有了气血支撑的莹白。
皇后变了很多,亓官涯再次意识到这一点,他轻敲着扶手,心情说不上好坏,他今日过来,主要就是为了看看她在做什么,皇后自从嫁入中宫,便每日想方设法到他面前露脸,甚至把主意打到了他接见外臣、处理朝事的政议殿。
旁的小打小闹便算了,唯独这件事,他绝无可能容忍她。
但上次敲打过后,皇后一反常态地安静了整整七八日,若非他主动问起,连毕福全都快忘了自己想方设法拦人的日子了。
这叫他不得不提起一颗心,亓官涯目光移到皇后唇边的美人痣上,双目微眯,这下见到了人,她身上传来的反常感更重了,明明人还是那个人,给他的感觉却截然不同。
这次是真收心了还是又偷偷有了别的打算
再有几日便是端阳宴,母后信任你,朕便也信你一次。亓官涯收回目光,揉了揉眉心,若还有什么拿不准的,后日一道拿去熙和宫,宫中大宴流程不比将军府轻松,莫要逞能。
宋滢眼底意外之色更浓,狩章帝这话虽然不算中听,但他能主动叫她去寻太后帮忙,显然是和熙和宫那边已经打过招呼。
原主和皇帝的关系,似乎也没她想的那般差,或者说,私人情感并不影响狩章帝给她派活,以及为她提供一些工作上的援助。
宋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