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内陈设很是简单,就一张明黄色的宝座,一个屏风。
“这一路走了多久?”朱允熥坐在宝座上,对坐在圆凳上的两位藩王问道。
“臣实在是记不得了!”秦王朱尚烈落泪道,“见到皇上您的旨意,臣就马不停蹄往京师赶,一路上也不知跑死了多少马!”说着,眼泪唰唰的掉,“可还是晚了一步,臣不孝啊!”
晋王朱济熺也哭道,“臣。。。。臣只恨没有翅膀,不能飞来。皇祖父。。。呜呜!”
“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,你们能赶回来就是一片孝心,老爷子在天之灵也定然欣慰!”朱允熥叹口气,“不必自责!山高路远,也不是你们的错!”
说着,看看二人,“既然来了,这次在京中多住些日子,朕还有很多事要你们来帮衬!”
“皇上说什么,臣等就办什么!”两位藩王赶紧表态,“全听皇上的!”
“嗯!”朱允熥点头,“知道你们都是懂事的孩子,不像有些人呀!净想着给朕找麻烦!”
“谁找皇上的麻烦,臣等就找谁的麻烦!”两位藩王又齐声道。
“用不着你们,你们就踏踏实实的,真心实意的帮着朕把老爷子送走就行!”朱允熥又是叹气,“哎,若都像你们这样,朕多省心!”
侍立在旁的李景隆,听着他们堂兄弟三人的对话,心中不由得想道,“这两位还是知道轻重的,明白人,聪明人。知道自己的亲王帽子是谁给的,也知道该站在哪边!”
随即,心中又叹息道,“六爷呀,你们几个就作吧!不把自己作死,你们是不罢休啊!皇上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,一旦发作下来,你们受得住的吗?”
这时,朱允熥又问道,“你们两人来京师,手下的兵马如何安置的?”
“交给了陕西都司指挥使,西安总兵暂管!”
“臣也是交给了都指挥使司!”
说着,秦王朱尚烈想了想开口道,“皇上,有些话臣不知当说不当说!”
“你我至亲兄弟,有什么不能说的?”朱允熥颔首道,“朕的为人你也清楚,从不因言罪人!”
“臣身继秦藩,乃是大名边塞第一藩!”朱尚烈缓缓组织着措辞,“身为塞王,肩担重任,可是臣实在是力有不逮!臣这人,贪图享受不思进取,马上功夫治民的本领都是一塌糊涂。如此重任交给臣,臣真怕哪天辜负了皇上的一苦心,误了治下百万百姓!”
说着,看看朱允熥的神色又继续说道,“我大明如今猛将如云能臣辈出,所以臣想。。。。。”
“你想撂挑子?”朱允熥阴沉着脸。
“不是!”朱尚烈忙道,“臣是觉得,臣这么年轻又这么愚钝,有些事还是要集思广益,不能由臣自己做主。说白了,那么多兵马官员臣管不了过来,臣也。。。没想怎么管!”
“所以臣想跟皇上说,您看,不如把臣手里的兵权等分出一些。臣不是撂挑子,臣就是。。。。就是清净惯了难当大任。”
朱允熥看看他,无声思索。
而李景隆则是忍不住多看了这位秦王几眼,心中暗道,“这位可了不得,这不单是拎得清了!这是看的远啊!”
随即,他目光看看晋王朱济熺。
后者眼皮动动,也张嘴道,“臣和秦王想到一块去了!臣自幼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,贪图享乐不思进取。实在不是治国安邦的材料,更不是统兵有方的帅才!”
“再者说。。。。”说着,他看向朱允熥一笑,“臣有时候自己都觉得,自己手下的护军多了些。那么多人马,每年那么大的开销。臣修个别院都舍不得,可是每年要拿出大笔银钱养活兵马!”
“看你这点出息!”朱允熥白他一眼,随后叹气,“行了,你们说的朕知道了,容朕想想!”说着,叹气道,“哎,这当口你们提这事,不知道的还以为朕容不下你们呢!”
“谁要是敢这么想,定然是心里有鬼,图谋不轨!”秦王朱尚烈开口道,“定然是有自己的小算盘,目无君父!谁敢这么想这么说,臣就跟谁说道说道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