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事还没办呢,人先扬巴起来了?他以为这事是简单的事吗?”说着,,斜眼看看对面,“大绅先生,你可把孤给推到风口上去了!”
坐他对面的是解缙,正愁眉苦脸的跟着眼前一碗羊杂汤较劲。
宫里头裁剪开支之后,留守的大臣们不管饭,他们这些南书房大臣要么自己掏银子从御膳房买,要么在外边吃。
御膳房的菜,不说也罢,花的钱多的还不合口味都是各种大锅炖。
可眼下解缙却有些怀念宫里的菜,因为他这个江西人,对面前的羊杂碎汤还有那厚厚的比拳头还大的芝麻烧饼,无处下嘴。
他是朱高炽硬抓来吃饭的,可谁知道就找了这么一个北方口味的馆子。烧饼羊杂汤,羊蹄子糖蒜。
“来了您内,二位爷趁热,再多一会凉了就不脆!”
这时,掌柜的端着一盘火爆羊腰子放在桌上,笑着告辞。
火爆羊腰子红彤彤的,还带着阵阵的膻味,解缙不由得再皱眉头,他就不爱吃羊肉。
朱高炽却不管这些,端着羊杂汤呼噜呼噜的两大口,掰开烧饼把羊腰子往里面塞,又鼓着腮帮子大嚼。
“不管怎么说,这毕竟是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德政。”解缙慢条斯理的说道,“您也知道赦免贱籍之人不是那么容易的,一般人负责,还真容易碰个灰头土脸。您是皇孙,是南书房的王大臣,够份量,您不挑头谁挑头?”
“话是这么说!”朱高炽知道解缙举荐自己其实是皇上的意思,也没有怪罪解缙的意思,只是他越发觉得这事真是难办。
“解学士,你跟我交个实底!”朱高炽咽下去嘴里的东西,低声道,“上面的意思,是差不多的办,还是实打实的办?”
解缙看看他,笑道,“自然是实打实啊!”
顿时,朱高炽的脸色难看起来。
赦免贱籍之人,最大的难处其实不在于那些贱民的身份,更不在于如何安置他们,而是在会触动旁人的利益。
那些渔民且不说,比如淮南淮北的世仆伴当,浙地的惰民,闽地的棚户,其实在当地士绅眼中都等同于家奴,免费的佃户,两条腿的大牲口。更是当地官府可以随便摆使唤的劳动力,骤然赦免必然引起一大部分人的反感和对抗。
但更难的,是这句实打实的背后含义。
严格说来,还涉及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人口买卖,各官绅家里的奴婢等等许多方面。
得罪人啊!
喷香的烧饼,马上变得索然无味起来。
“其实这几年朝廷一直在清查人口,可每次清查的数字都不一样!”解缙搅着羊汤开口道,“关键就在于地方上有隐藏人口的对策,压良为贱!赦免贱籍的原因,除了是德政之外,更是能让大明到底有多少人口,一清二楚!”
“人口清楚了,摊丁入亩就容易了!”朱高炽露出几分苦笑,“解学士,敢情你们这都一套连着一套呢!”
人口和田地,永远都是这个这个国家的核心的问题。所有的政策,都要为围绕着这两项。解缙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,直接点到了问题的实质。
“其实难我倒是不怕,我是大明皇孙,天下也是我家的!”朱高炽笑笑,“所以得罪人我也更不怕,谁敢跟我炸刺,我就收拾谁?可难在没地方下嘴啊?”
说着,笑道,“就好像你看这羊蹄子,从哪开始啃?”
“下官倒是有个办法!”解缙笑道。
大神岁月神偷的我祖父是朱元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