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里终于传出声音,“房子是我家的,官府也没有强拆的道理!”
“官府不拆,可是因为你周围百来户人家住不进新房,到时候大伙急了,动手给你拆了,官府能咋地?法不责众!”
“好话不好听,你牵着不走打着倒退,你也一把岁数的人了,凡事过犹不及你不懂吗?”
“你祖宗占了块好地不假,可天下事哪样是能长久的?趁现在,你俩儿子俩孙子,都能落下好处,何乐不为呢?”
“现在占好处,将来再过二十年,你们家分无可分的时候,咋办?”
“老耿,那可是真金白银。就偷偷的给你家,一个儿子给两座宅子,就是一人三十二间。按人头一人给二十块银元,男女老少都有。运河边给你家留一个小铺,还不满足吗?”
门里头,耿家人老少一起听着,脸色变幻不定。
财帛动人心,这么一大注筹码拿出来,谁能不动心呢。
耿家大儿子是个黢黑的汉子,闷声开口,“爹,不然咱们去看看?要真是这样的话,我觉得不亏!”
老大媳妇也开口道,“对呀爹,咱家这十六间房可真不多。老大老二哥俩是够分了,可是孙子辈呢?”
耿老汉一脸纠结,目光转向老二。
老二读过几年私塾,是个头脑灵光的孩子。
“不行!”老二说的非常坚定,“爹,他这是糊弄咱们呢!”
说着,看看全家人,“我听说,朝廷征地是给邮政司做库房用的,是为了扩建运河码头。这等事是朝廷的事,他一个地痞无赖能给做主给
咱家留下小铺?这不是糊弄鬼吗?地皮征上去,是朝廷的了,他根本说了不算!”
“再者,咱们家这块地,横在运河上,以后才是细水长流!”
“你们想想,现在咱家的房子都让客商包圆了。以后码头建了,仓库建了,咱家更是供不应求。”
“咱们把家里房子盖上阁楼,上面出租住人,下面给客商存货,一年的租金多少?”
“家里头嫂子和我婆娘做些洗衣做饭的活,月月都有钱拿!”
“咱家把杂货铺子支起来,更是日进斗金。现在换了,才是短视!”
耿老汉点头,“老二说的对!”
“对啥呀!”大嫂急道,“现成的好房子不要,银钱不要,以后还要吃苦受累!”
“咱耿家就是吃苦受累才有的今天,鸟不拉屎的地方给几所宅子,给点钱,够花几辈子?”老二大声道,“咱家在这,只要外城修了,运河仓库建了。咱们吃点辛苦,给孩子也能挣来钱!”
老大媳妇半晌无言,忽然一下抽在老大肩膀上,“老大,你死人呀,你弟弟吼我!”说着,哭道,“不是我不讲理,你大字不识一个,做买卖你会呀?你会算账还是会看账本?真有买卖你把握得住?还不如守着房子,守着银钱安安稳稳一辈子。你看我这手,全是口子,嫁给你没过几天好日子,以后还要当牛做马!”
“你别哭!”耿家老大急得一脑门子汗。
“嫂子,你这话不对!”耿老二急道,“什么叫我哥握不住?难道我这当兄弟,还能蒙他?这些年家里是我管账没错,可我没私昧一分钱呀!咱们就在运河边上住,一家人以后都可以靠着这块地,活得好好的,这道理你就不明白?还是胡搅蛮缠心里有想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