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根据在其他大名哪里的来的消息,明国的皇帝对我,让天皇认我的夫人为干娘,大为不满,说我是东瀛的董卓!”足利义满笑道,“说我是乱臣贼子,说幕府是藩镇,挟天子令诸侯!”
“嘎雅鹿!”足利义持开口骂道,“说父亲您是董卓?挟天子令诸侯的,不是曹操吗?”
“明国的皇帝说,我不配当曹操!”足利义满苦笑,“他们,都把我当成残暴的乱臣。此次使臣前来,要用天朝上国的名义,逼迫我们还政于天皇!”
呼的一声,所有幕府的臣子都站了起来,怒火狰狞。
“如今东瀛的统一,是我们幕府的武士用鲜血换来的。天皇做了什么?没有我们幕府,他都未必是天皇!”有人大声叫嚣道。
“明国拿我们东瀛当奴隶了吗?如此颐指气使!”
“主公,赶走他们,让这些无礼的家伙,离开我们东瀛的国土!”
众人纷纷怒骂,只有幕府执事情斯波义将平静的看着足利义满,“主公,既然您已经事先知晓,为何还要大礼出迎?”
足利义满脸上的笑容不见了,“不让他们来京都,那不是坐实了我们幕府是乱臣贼子,要和明国断绝关系吗?”
说着,他微微叹气,“自从东瀛南北统一以来,我一直寻求和明国的良好关系,甚至不惜自降身份求得明国洪武皇帝的册封,为什么?”
“经过数十年的战乱,我们东瀛无论南北都是两败俱伤,现在最要紧的是安定繁荣。对于我们而言,明国是个庞然大物,交好能带给我们的利益,总比交恶要多得多!”
“而且即便我这个幕府将军不和明国来往,我们东瀛之,许多大名诸侯也暗和明国眉来眼去!”
“得到明国的支持,有了正统的名份,再得到明国的贸易许可。数年之后,对国内那些不听话的大名诸侯,就可以兵不血刃的让他们臣服!”
“一个声音,一个拳头的东瀛,才有资格对大明说不。而现在的我们,一旦和明国交恶,首先要防备的不是明国,而是我们东瀛国内那些虎视眈眈藏在暗处的敌人!”
这就是足利义满超乎常人的政z智慧,一个合格的领袖所着眼的,乃是整个全局,而不是一时个人名望的得失。大丈夫能屈能伸,用一时的低头换取巨大的利益。
“可是主公,如今明国的使臣来申斥您,您所作的这一切,不是都化为泡影了吗?”斯波义将叹息一声,“明国要对我们东瀛内政指手画脚,若您一味的忍让,不但让明国以为我们软弱可欺,还给了国内其他大名诸侯,攻讦您的借口!”
足利义满叹息一声,目光望向窗外,几个园丁正在修剪庭院松柏的枝叶,阳光下的池塘,锦鲤身上的鳞片微微散发光芒。
“可现在和明国交恶,得不偿失!”足利义满低声道。
他的野心很大,当然不单单是做幕府的将军那么简单。若只是想做东瀛的无冕之王,一个日本国王的封号就够了,幕府将军的权力也足够了。
可他想的是,天皇和幕府一系的传承永远都在自己的手。他的嫡长子后代永远都是幕府将军,而他的次子通过改姓等手段,合法获得天皇的位置。
他们足利家族出自源氏,和天皇的血脉其实非常接近。他逼迫天皇做他妻子的义子,他名义上就成了天皇的义父。
他足利义满要东瀛的至尊还有至强,都重归于足利家族的血脉之。这等野心,他从不曾对任何人袒露过,深埋心底,是他毕生的宏图大业。
若要如此,就要得到大明的承认,不然名不正言不顺。东瀛虽向大明朝贡受册封,但却从来不是大明的属国。两国之间横跨海峡,即便交恶,交战的可能也不大。
可名份这东西有时候什么都不是,擦屁股都不稀罕。可需要用到的时候,却是比什么都珍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