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,不远处传来武士的声音,“天朝使臣到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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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见过天朝使臣!”
“无须多礼!”
又是一阵让何广义头疼的礼仪之后,双方分宾主落座。
山名家主山下时熙与何广义一个在左,一个在右。同样山名家的家臣们,何广义的手下,也是一边左一边右。都是黑发黑眼,看起来有些相似,却又泾渭分明。
“家主还真是有雅兴,一大早就赏花饮茶?”看着面前带着沫子绿不拉叽的茶汤,何广义心中叫苦,脸上却笑。
“他娘的,你们和天朝都学了啥啊?学礼仪?他娘的磕头如捣蒜,腰都快弯断了!茶道?你们喝的这也是茶?”
何广义的心中腹诽对方不知,山下时熙还开口笑道,“阁下有所不知,鄙人的祖上曾跟随东土大唐来的高僧学习汉家经典。我山名家的城池庭院,还有这些樱花树,都是仿照大唐而建!”
说着,山名时熙满脸陶醉,“作为山名家的子孙,每当坐在此处,脑中都会浮现出千百年前,家中祖先们坐而论道,畅想天国的盛况!”
何广义笑道,“在下早就听闻,山名家在倭国诸侯之中,最讲礼义仁智信。原来是因为祖上,倾心于汉学!”
“不单是倾心于汉学!还有儒家礼法!”山下时熙说道,“山名家在天使眼中或许不值一提,但我等始终恪守臣节,忠心奉主不敢僭越!”
“在下钦佩的也正是这点!”何广义知道对方这是话里有话,顺着对方的话头说道,“听说前些年足利幕府在倭国一家独大,逼迫天皇认其妻子为母,倭国诸侯噤若寒蝉,唯独山名家高举义气,反抗不臣,康城壮烈!”
说着,何广义对天拱手道,“陛下得知,也感慨山名家的忠烈!”
“竟然被明国陛下得知,惭愧惭愧!”山名时熙说道,“可惜那一战,我山名家惨败,实力大损,一蹶不振,如今大不如从前?”
“哦?”何广义道,“山名家乃是倭国强藩,怎么会惨败呢?”
山名时熙摇头不言,儿子山名时幸开口道,“容鄙人,为天使阁下讲述!”
“请!”何广义面上笑着,心中又是腹诽。
“这都什么辈份,老子叫时熙儿子叫时幸,你们爷俩都是时字辈儿的?”
“当日我山名家与足利义满大战,天下诸侯分成两派。一边支持我家,一边支持足利幕府。另一诸侯大内弘义本来说和我们合兵一处,却不想转头就站在了足利幕府一边,使得对方的兵力数倍于我!”
“两军野战数次,不分胜负,上一代家主和家老,分兵两路率兵六千,攻击京都!”
“京都外遇到了幕府的主力,我军两千骑兵突击足利大营。大内弘义和赤松家抵挡不住,节节后退。但谁想,这是足利义满的诱敌之策!”
“等我家主力尽出之时,足利义满带着两路生力军加入战场,我军早已疲惫,只能不战而败!”
说着,眯着眼睛,“不过,我山名家的武士还是勇猛无双,斩杀足利义满之下武士,二百六十人?”
“什么?”何广义顿时哑然。
“你他娘的说了半天,才了不到三百?”心中想着,何广义问道,“那,贵家族战死多少?”
山名时幸痛心疾首,“八百多人!”
“玩那!”何广义心中道,“说了半天好大的阵势,还他娘的比不上两广那边,两个村儿的械斗!”
心中想着,再次泛起疑问,“我是不是对倭人高估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