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国公家的马车里,李景隆斜靠在窗口,闭着眼睛打盹,嘴里都是酒气。今日他没少喝,主要是他和常家人坐了一桌子,那家人是京中勋贵人家里,有名的酒缸。
“哎,我说!”妻子邓氏在边上道,“我看赵家大女儿和离了,下午便和赵家夫人说,有心给她家做媒”
李景隆忽然睁开眼,训斥道,“你怎么一天净干这些没用的?这种事做不好要得罪的人,她一个和离的女子,还带着个孩子,嫁谁?嫁低了人家埋怨你,嫁高了给谁去?谁要?”
说着,揉着脑门,“回头不落好不说,娘娘那再惹得不高兴!”
“我又没把话说死!”邓氏不满,白了他一眼,“你说这些当我不知道?就你奸?”
说着,顿了顿,眼神转转,“我也是一片好心!”
“就怕好心办错事,这年月谁好心能办出好事来?”李景隆哼了一声,“你想给做媒,做给谁?”
“咱家儿子那先生不错呀!”邓氏道。
李景隆脑中浮现出一个三十许的年轻人来了,是他家私学中去年请来的举子,在他家教书是暂时的,人家等着秋闱科举呢。
有些老学士说,这人必中,是个才学兼优之人。
“那先生虽然出身不高,可却是个正儿八经有功名的读书人,听说父亲也是做过一任同知的。咱们聘请他之前,我都打听过了,说是少年神童,若不是后来家中出了变故,早就金榜题名了!”
“前几年他死了原配夫人,现在也是孤身一个。赵家大姐颜色好,娘家显赫。可毕竟带个孩子,不好嫁。嫁给这样的读书人,也不算辱没不是!”
李景隆想了半天,“这先生叫什么来着?”
“杨士奇呀!”邓氏笑道,“他赵家一个女儿做了东宫娘娘,另一个闺女别说不是黄花闺女,就算是,也不能再嫁勋贵了。嫁给个举,将来就算不中进士,也能做官呀!”
“杨士奇!”李景隆琢磨琢磨,开口道,“这事先别张扬,也别说死,回头我进宫套套话!”
“你呀,就是凡事都想得太多!”邓氏依偎过来,笑道,“你看人家何广义,啥也不想就是低头做事!”
“他是天子家奴,自然要低头做事!”李景隆不服气道,“锦衣卫,可算不得朝廷大臣!”
“哼,人家马上就翻身了!”邓氏说道,“你可知娘娘给了他家什么恩典?”
李景隆不解,竖起耳朵。
“娘娘说了,等何家的儿子再大一点,进宫陪吴王读书!”
李景隆啪的一拍马车窗户,咬牙道,“他娘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