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笨!张不开嘴,你不会撬?”席应真白他一眼,“就你们这些庸医,也要意思要高官厚禄?”说着,又大声喊道,“热水来,道爷要洗手!”
不多时,一盆热水送来,并有用以清洁的皂角等物。
水很热,席应真被烫得呲牙咧嘴,可洗手的时候却格外认真,反复的揉搓冲洗。指甲上的污垢,手上的老皮污泥,渐渐都泡在水里。原本一盆清澈的水,现在已污浊不堪。
又换了两次水,席应真洗过之后,又在宫女的伺候下,剪去长长的指甲。
此时,药已熬好。
生脉散也不是什么偏方,乃是宫里常被的药。人参,麦冬,五味子三味药组成,人参补元气,麦冬润肺。五味子,则是敛肺止汗。但三份药,熬成一份却闻所未闻。
“先不忙灌,道爷我加点宝贝进去!”
席应真掀开药罐闻闻,点头之后,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儿,倒了点白色的粉末进去。不多,大概两钱左右的样子。
太医院正大叫道,“你这妖人,竟然加砒霜?”
“怎地?”席应真斜眼道。
“那是毒!”太医院正惊骇道,“是毒药!”
“你也说了是毒药,它既是毒又是药,害人时为毒,救人时自然就是药!”席应真不屑道,“再说,是药三分毒,这世上哪有不带毒的药?你家皇帝病重,如今就要下猛药,他有心毒,就要以毒攻毒!”
“你荒谬绝伦,闻所未闻!”太医院正气道,“陛下如今体弱,危在旦夕。这等猛药下去,岂不是?”
“不破不立,破而后立,你看药方看傻了你!”席应真又嘲笑几句,“你这样的也就配给死人看病,活人在你手里,一窍不通!”
“妖言惑众!”太医院正面色铁青。
“到底谁说了算,还救不救?不救劳驾让道爷回去,晚饭还没吃呢?”席应真说道。
朱允熥心中再三犹豫,砒霜入药非同小可,说道,“你确定没事?”
“不信道爷,何必逼硬逼我来?”席应真怒道,“你朱家人性子就是如此,用人生疑,疑生杀机”
“你知道后果!”朱允熥忽然咧嘴一笑,面色有些狰狞,“能治好,随你怎么狂悖,孤都容你!若治不好,嘿嘿!”
“强盗本性,你们爷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!”
席应真小声的愤愤说了一句,随后道,“赶紧,把药汤子给你家皇帝灌下去!”
朱允熥示意,几个太医上前,先请罪然后要掰开老爷子的嘴。
可老爷子牙关紧闭,他们忙活了半天,竟然毫无进展。
“说庸医都是夸你们!”席应真嘴里骂着,突然伸手在老爷子大拇指食指中间一捏,老爷子的嘴顿时张开了。
“祖宗的玩意,都被你们丢尽了,还一个个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治病救人。呸,一群满脑子功名利禄的怂货!”席应真继续骂道。
他这一手,直接把太医院的人震住了。也更让朱允熥心中,多了几分希望。
药汤灌下去,老爷子紧闭的眼皮颤动几下,发出几声含糊的咳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