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到我爷爷那辈,接着掏粪,又多了三间。
我父亲长大后,也还是跟着大人掏粪。
我们家干的是脏活,可心里勤快,身上都是大粪味,可赚来的钱是干净的!”
“到我十来岁时,我爷爷和老父亲琢磨着,不能让再让我也去扒粪沟去。
勒紧裤腰带在沿河边支了一个小铺,老天保佑,我们置了十六间房!”
“可是后来赶上大军攻城,我们家在外城的小铺,一把火被烧了干净。
祖宗几代人留给我的,就剩下这些房子了。
靠着这些房子吃瓦片,我生儿育女养活老小,日子还算过得去。
”
“你们说要卖这房,我是一万个不愿意。
不是钱的事,而是我要是卖了,总绝对对不住祖宗的艰辛。
诸位街坊也都是穷苦人出身,您们说,几代人置这么点产业值得吗?现在卖了,一时痛快了,可我这辈子还有什么留给后人的呢?”
“你说是给房,给小铺,给银钱。
可我说句不好听的,我这一辈子都在外城讨生活,各色各样的人见多了,各种话也听多了。
当面说得好,背后下刀子的事,见了不是一两次。
”
“胡爷,有些话白让我挑明了说,那没意思。
你们究竟是什么路数,你自己心里清楚,我也不想跟你斗,更不是要跟你争,咱们井水不犯河水。
”
“我们小门小户不求大富大贵,只想着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。
将来我死了,十六间房两个儿子一人一半。
他们还挨着住,孙子辈的也在一块,这个家就散不了。
”
“您要是想玩硬的,我耿家这几口人,陪着!”
一番话,周围鸦雀无声。
还是那句话,公道在人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