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姓们看热闹不怕事大,同时因为都是平头百姓,对赵家一事都是感同身受咬牙切齿。
而京城的官员们,则是小心翼翼,生怕被牵连。
从叩阙当晚到第二天一早,皇太孙出京,锦衣卫已经抓了应天府十多名属官,都是掌管内城外城治安之人。
到皇太孙御舟开动之后,应天府治属,按察院的官员也不能幸免。
春节的气氛瞬间消散,大伙在顷刻之间,似乎又回到了皇爷杀心甚重,人头滚滚那几年。
锦衣卫的效率极其快速,一夜之间供述之词压满了皇帝的御案。
桩桩件件,不查不知道,一查吓一跳。
奉天殿中,肃立的臣子们寂静无声,几乎针落可闻。
臣子们低着头,没人敢在这时开口。
耳中满是皇帝翻阅文书时发出的沙沙声,还有皇帝咬牙的咯咯响。
“哼哼,咱就说,赵家的冤案绝不是个案,瞧瞧!”
老爷子坐在御案之后,看着殿中的群臣们,扬着手里的人犯供词,连连冷笑,“从洪武七年开始,山东,河南,河北数次有人进京告御状!十二年河南大水,曾一次来了三十多个百姓!”
“而后江浙之地,湖广两广都有百姓进来告过!连朕的老家中都凤阳都有百姓来过,可是朕一件都不知道!”
哗啦,那些供词如雪片一样扬到空中,纷纷落下。
老爷子低吼,“大明的官,真他娘的会做官呀!不愧都是学问堆里爬出来的人精子,个个都鬼精鬼精!”
说着,老爷子又拿起一份供词,念了起来,“这是应天府按察司御史张振业的供词,朕给你们念念。
初,军丁差役于城门,城内各处盘查,查获告状百姓,先关于京师监牢。
”
“地方官府若闻有治下百姓进京告状,必重金酬谢,上下打点,带走告状之人!”
“真他娘的生财有道!”老爷子怒极反笑,“查到了告状的百姓不报告,居然通知地方官府,来拿钱领人!应天府这一堆六七品的属官,真他娘的屈才了!他们不应该管理京师,应该去户部当官!”
说着,老爷子心气难平,端起茶碗咕噜咕噜的灌了两口。
啪地一下,放手之时,那珐琅的茶碗,居然被拍得粉碎。
“陛下!”群臣跪地,请罪。
老爷子看都没看他们,继续翻看手里的供词,“例如洪武二十年,山东兖州周氏一门七口,因鲁王府侵占其田一事进京告状。
兖州府,鲁王府共计送银三千一百两,由巡阅司兵马司分润”
兖州鲁王,皇九子,封地山东兖州。
其人本是老爷子青眼有加的皇子,从小能诗善文,礼贤下士,常受老爷子的夸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