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老学士执白子,沈南葵执黑子,两人一来一回,过起招来。
一炷香时间过去。
棋局已走完大半,可却还未分出胜负。
胡问雁一直留心着黑白两子的走向,可却连她也看不出来,究竟是哪一方的胜算更多一些
她见沈南葵走了这么多步,却一直气定神闲,不输祖父分毫,不由偷偷向她竖起了大拇指。
沈姐姐,你当真是深藏不露啊!
眼下这副情形,胡老学士心中却并不意外,只因以往他与顾逸川对弈时,后者曾数次夸赞起沈南葵的棋艺,当时他还不信,心想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女子,棋艺能高到哪儿去
如今一见,倒果真如顾逸川所说。
沈南葵的棋路,并不似她这个年纪的人一般,把什么念头都摆在明面上,而是一藏再藏,让人难以发觉她的真实意图,稍不注意,便叫人落进她的圈套。
如此老辣的招数,与她的年龄甚不相称。
小半个时辰后,棋局终于分出胜负,是胡老学士赢了,可他脸上却不见高兴,似笑非笑问:刚才那一步,你果真无路可走了吗
沈南葵诚恳道:黑子四面楚歌,已入绝境,胡老学士棋艺高明,晚辈甘拜下风。
胡老学士不置可否。
虽然她说的也是实话,但不知为何,他总觉得,她还留了一手没有使出来。
不过,沈南葵今日展露出来的棋艺,也足够叫人惊讶了。
胡老学士含笑捋须,眼带赞赏。
胡问雁看向她的目光中,也多了一丝崇拜,毕竟,不是谁都能在祖父手中坚持这么久,她就算输了也光彩。
沈南葵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,却无法解释什么。
毕竟上一世,她一个人寂寞之时,若不找些事做打发光阴,如何熬得过这漫漫时光
读书如是,刺绣如是,棋艺亦如是。
……
往后几天,胡老学士每日都会找她下两盘棋,胡夫人也常关心着她的生活用度,主家如此,胡家的下人待她也格外恭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