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问安后,老夫人又教训表哥。阿元才大病初愈,别急着让他活动。
还慈祥地问任元,今天感觉怎么样,身体好些了吗
任元恭恭敬敬的作答。老夫人便招呼他俩赶紧洗手吃饭。
自始至终,那十四岁的三少爷谢科都板着个脸,也不说话,手里还提了个鸟笼子,老气横秋地像四十岁。
待两人进去厅堂,任元小声问:老三一直这样吗
表哥却像是很不愿谈起这个弟弟,尴尬一笑道:你不要管他,离他远点就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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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饭在厅堂中吃。全家人按辈分席地而坐,一人面前一张小食案,分餐而食。
除了老太太和三个小辈外,在座的还有任元的舅舅,谢家庄的庄主谢登。
老太爷和舅母都已经过世了,舅舅倒是又纳了妾,但妾室的地位很低,只能跟丫鬟一起从旁伺候。
谢家庄虽然地处山乡,但表哥说,他们家出自陈郡谢氏,是顶级士族来着,所以要处处谨守礼仪。吃饭时,必须端正跪坐,安安静静,除了表哥极力压抑的咳嗽声,再没有任何动静。
这年月日食两餐,他们家这种本乡大户也不例外,只是早饭要丰盛些。
主食是索饼和蒸饼,还有粳米粥。配上煎蛋饼、鱼鲊、腊脯,再辅以几样盐渍的酱菜。谈不上好吃,但还算丰盛管饱。
舅舅面色凝重,食欲不佳,早早搁下筷子,接过小妾奉上的瓷盏漱漱口。看着门外的铅云叹气道:今年的蝗灾超乎想象啊。
任元这才恍然,那遮天蔽日的阴云,竟然是蝗虫群!
三少爷也停了箸,问道:蝗虫飞到哪了
任元听表弟对他爹都这么不客气,心里也就平衡了。
舅舅却不以为忤,答道:已经进了咱们访仙乡,今早听说乡北已经遭了灾,说话就到咱们乡南。
听说今年的蝗灾很厉害,所到之处吃得寸草不剩,外乡里有小孩儿都被吃了,咳咳……表哥也吃完了,借着说话趁机咳嗽几声。
任元差点笑喷了,蝗虫怎么可能吃人呢但自己一个外人,还是忍住了,继续闷头干饭。
又听表弟道:不能耽搁了,得赶紧祭神了。
舅舅答曰:已经准备好了,今天就开祭。
又对他和任元说:你们也跟我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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饭后,任元在丫鬟的帮助下换上大袖宽袍,戴好皂巾,来到廊下等候。
不一会儿,舅舅和谢科也做同样打扮出来了。
表哥不便出门,不厌其烦的嘱咐任元道:祭神的时候千万不要乱讲话,保儿爷听到了会降罪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