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灾面前,人力总是有限的。
他想的太过出神,甚至没听见毕福全的脚步声,直到对方喊出声,亓官涯才猛然回神,他回过头,毕福全在不远处躬身道:陛下,长公主殿下来了。
亓官涯揉了揉眉心,坐回书案后,让她进来。
朝中的事还没着落,又要操心皇姐的感情,亓官涯叩着桌面,唯一的好消息只剩下皇后终于清醒了。
他长长吐了口气,看着走进来的人,指了指御案前的椅子,坐。
亓官蓉看着弟弟藏在平静面容下的倦怠,嗓子又有些发堵,从昨晚被急召入宫到现在,她多少补了一觉,他却实打实到现在都没合过眼。
周宁珠的事,到此为止吧。亓官蓉偏过头,避开了上首的目光,继续道:招驸马本就是我一厢情愿的事,现在想想,那两个月就仿佛一场梦,不过我也想明白了,我那般偏执想要得到的,其实不是周玄知。
亓官蓉目光落在暖阁的门帘上,语气低到几乎连自己都听不清,我只是,太想寻求一个认同了。
从小到大,母后都希望她懂事听话,可听话的代价,是违背自己的天性,成为一只完全任由别人装扮的布娃娃。
亓官蓉不想当布娃娃。
但任凭她如何挣扎,也始终深陷漩涡之中,直到有一天,周玄知忽然出现了。
她终于从一双眼睛里,看见了完全属于自己的倒影。
无拘无束,自由开怀。
亓官蓉也曾好奇过,为何周玄知如此与众不同,却原来,他是她,她们的魂灵是一样的。
朕明白皇姐的意思了。亓官涯沉默片刻,开口道:但知情者需要封口,此事就交给皇姐处理了。
亓官蓉回过神,你不是才从姐姐我口袋里掏了一笔银子
亓官涯面不改色,朕也说过了,那是给国库的。
那你身为本宫弟弟,拿私库帮姐姐垫一垫怎么了亓官蓉捏紧钱袋子不愿松口,她又不是造银子的,底下还有一帮子家臣嗷嗷待哺呢!
亓官涯深深看了她一眼,既然如此,若是有闲话传开,那朕也只能依律抓人回来处理了,毕竟是欺君之罪……
停!算你狠!亓官蓉磨了磨后槽牙。
皇姐放心,虽说法不容情,但周宁珠毕竟事出有因,朕也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暴君。眼看又能有一笔新进账,亓官涯心情好了很多,她此举并未造成什么恶劣影响,朕自然可以既往不咎。
亓官蓉忿忿离开了,殿外,毕福全跟着长公主送了两步,才重新回到殿内,将皇帝手边已经凉透的浓茶换了一壶,一边小声道:长公主往熙和宫去了。
亓官涯点头,顺手拿起来喝了一口醒神,随即让毕福全喊了胡向维进殿。
派去调查周玄知的有几人
胡向维虽有不解,但老实答道:负责在京都城中四处探查的有四人,因陛下嘱意低调行事,所以同官驿士兵去文南府调查的只有一人。
亓官涯思索片刻,屈指叩了下桌面道:传后面那人觐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