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此不管想不想,景栎都去传达室验证那个电话。
墨镜下,景栎眯起眼眸,重新打量起江千。
而她不等他更多的反应,我还有事先告辞,景先生祝您游玩愉快。
说完跑前跟上游客,利落得仿佛真的只是来传话一般。
他站在原处,没有挽留。
天光游曳,穿过白桦树稀疏的叶间,落下寂寥微凉的光影在他的肩头。
景栎对江千昨天的缺席算不上生气,但确实消磨尽了他对她的最后一点兴趣。
他喜欢直接的、纯粹的、可塑性强的。
敏感脆弱、来回拉扯、欲擒故纵,都不是与他匹配的玩伴。
景栎望着江千的背影,推高了墨镜。
黑白世界忽然如油画上色,绚丽缤纷,绛红色的裙摆随着步履翻飞,像罂粟花瞬间绽放。
景栎生平第一次想,如果一个女人,一半他喜欢,一半他不喜欢,那他还要不要继续下去。
看看,那有个帅哥,眼睛好特别,是外国人吗
哪有黑头发的外国人!一看就是传染病,还看,小心你的眼睛也变蓝色!
老生常谈的话语传进耳朵,景栎侧抬起视线。
长睫微遮瞳,那双如海洋一般旖旎的蓝色眼睛此刻只透着寒意。
那是被权势与财富浸透了的冷漠。
说话的人吓得快快走开。
彭胜利走来,看见景栎难得冷脸。
他眼前有些发黑,担心那几个乡巴佬的话触碰到财神爷的逆鳞,毕竟他还指望分一杯千万善款的羹。
乡下人没见过世面,就爱乱说话,我一会去教训他们,彭胜利谄媚道。
景栎收回目光,墨镜照旧架在发顶,淡蓝色的瞳仁在充足日照下诡谲收缩。
他冷漠道:没事,走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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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千带着夫妇游完了五个窟,哄着他们在精品商店买了五十对手串,终于结束今天的招待。
看一眼时间,才四点半。
江千气喘吁吁抬头望,太阳沉沉压在头顶,佛崖如铁面巨人森然矗立在身前,江千撑着目力远眺了许久,根本看不见景栎。
难道他已经先去了传达室!
一个念头闪过江千的脑海,飞快跑到传达室。
咚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