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嘶!”背着手在地上踱步的景清,面露不悦。
海防守备何等重要,可这位守备大人,居然天光大亮都不起床。
就这时,外边传来脚步。
紧接着,魁梧的耿振武进来。
“他娘的,遭瘟的书生,好像老子欠他钱似的!”四目相对之后,耿振武心中暗道。
“武夫!武夫!”景清心中暗骂。
随后,还是耿振武拱手,“可是景按察?卑职宁波海防守备,耿振武!”
这也就是如今的大明,武官见了文官,哪怕比自己官阶高,也不必大礼。哪像后世的大明中晚期,文官们有了兵权,对武官如家奴一样。莫说他一个四品的守备,就是参将游击,见了七品御史都要跪下磕头。
“本官正是景清,耿守备,本官冒昧前来,是有事找你!”景清赶紧说道。
“不是找老子麻烦?”耿振武心中一喜,脸上就随和几分,“景按察上座!”
“不坐了!”景清急道,“本官来找你,是让你调兵的!”
“啊!”耿振武满是迷惑,“景按察,你让卑职调兵?”说着,笑起来,“您这按察,可没有让卑职调兵的权力吧?咱们虽说是同朝为官,可互不统属。就好像,就好像是一个妈生的,却不是一个爹日的”
“少跟本官说这些脏口!”景清一声大喝,耿振武剩下的话,直接咽回肚子里。
此时,景清上前几步,盯着对方的眼睛,“告诉你,本官这是给你机会。若不是仓促之下,怕耽误了时机。本官直接让杭州卫丁指挥使发兵,哪会找你一个小小的守备!”
闻言,耿振武心头火气,“哦,那景按察就去找丁镇台喽,卑职这芝麻大的官,手下兵不过两千”
“宁波府的周家,走私违禁品,你知不知道?”景清依旧盯着他的眼睛,“想来,你是知道的,你是海防守备,他们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买卖,绕不过你去!”
“这”耿振武马上心虚起来,对方说的是实情,这些年他收周家的钱,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。
“你别血口喷人!”耿振武梗着脖子,大声道,“景按察,你们这些文官就喜欢给人扣帽子。别说老子没收钱,就算老子收了,也轮不到你这按察使来管!”说到此处,哼了一声,“别看卑职只是个守备,可卑职也是功臣之后!”
“哼!”景清冷哼一声,怒道,“周家通倭!”
顿时,耿振武呆立当场。
早些年,倭寇不时的侵扰大明海疆,烧杀抢掠。为此,朝廷愤恨之下,一度关闭了和倭人的贸易。直到今天,宁波府都不许倭人上岸。
通倭,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!
“锦衣卫已经控制了周家的商船,船上又卖给倭人的牛角牛筋,这些东西是作甚的,你这个武官比本官清楚!”景清又怒道,“而且,在他们船上,还抓到几个带刀的倭人,倭人反抗,杀死锦衣卫官差一名!本官问你,带刀的倭人,是不是倭寇?”
“如今锦衣卫指挥使带队,化装成周家的商船,要把那些倭人一网打尽。本官知会你,你却再三推脱!耿守备,尔还算大明的武将吗?你既是功臣之后,不觉得羞愧”
砰!
一声巨响,吓了景清一跳。
只见耿振武已是满脸狰狞,蒲扇大手一下拍在茶几上,桌面当场碎裂。
“倭寇?”耿振武眼睛充血一般,“你他娘的怎么不早说!”说着,眼眶红的好似要落泪一般,“我二叔,就是死在了倭寇的手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