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夏条件反射关门。
嘭的一声,震得门框发颤。
门后,江夏浑身哆嗦着,也在颤。
这时,敲门声又响,依旧轻轻两声,穿透门板,一下一下,在室内掀起一场巨大的震荡,颠簸。
像海啸狂澜猛起,席天卷地,她却从头到脚,重带枷锁,沉沉坠地,困顿不得逃离。
“笃笃”,仍旧两下敲门声。
轻,缓,泰然自若,不容置疑。
江夏心中大恸,陆靳霆怎么会出现在这儿?
陆父一旦怀疑她有孕,在派的人手没有抓到她前,必定会拦住他的。
是她哪里没考虑到?
“江夏。”陆靳霆声音低沉,字正腔圆的声调。
在异国他乡,本该生出亲近。
江夏心脏却被一把攥着,有片刻的耳鸣,咬牙勉力扭开门把。
陆靳霆仍旧伫立在那。
屋内暖气充足,他身上黑色羽绒服已经脱下,搭在臂弯。剩一件,半领浅灰毛衣,线绒软糯,纹理细密。
在走廊灯光下,无限柔和,模糊了胸膛结实精壮的轮廓,也模糊了贲张起伏的呼吸。
生出一种风平浪静的沉定错觉。
江夏目光上移,掠过他下颌滋生的胡茬,直直撞进他眼睛,又黑又深,无声注视她。
“过来。”他张开手臂,露出一整副怀抱。
江夏攥紧拳头,一动不动。
陆靳霆不催,定立在那,通明灯火,渲染他五官,眉骨鼻梁投下的阴影,占了面容三分之一,愈发显得他深沉,难测。
“万里之遥,乘风破浪都走了。这一步迈不动?”
江夏垂下眼睑,不往前走,反倒后退,“你身上有烟味。”
陆靳霆一顿,猝不及防从走廊灯火中,披影而出。宽阔胸膛顶上她鼻尖,一步一步,逼着她跨进落地灯朦胧暧昧的光影中。
江夏眼前是一堵灼热的铜墙铁壁,鼻息间没有烟味,没有酒味,只有雪松的清苦,乌檀的沉厚,混着冰岛不化雪的寒。
冷峻浓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