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守城,守城要开始了!"章顺的语气里,不仅带着紧张,更带着一丝疯狂。
自小起,他便觉得自己,和其他世家的废物少爷不一样,他苦习兵法,拜访名士,为的,便是有一日名扬天下。
"传我军令!换防的营队,举盾列于城墙之下,不可退却!"
"通告所有民夫,将滚木继续运上城头。"
"步弓营,轮射敌军!若遇抛石,前列避于女墙,后列速退回内墙!"
章顺意气风发,系着的描虎披风,在风中高高飘舞。描虎披风共有四件,乃是沧州四鹰,同气连枝的结义之物。
按着佩剑,章顺目光不停闪动,四顾注视着战况。
披着袍甲的韦貂,脸上同样紧张无比。他只觉得,这一场守坚战,若是能立下功劳,或许等回了沧州,他的待遇会不一样。
"韦舵主,听说侠儿义军,多为身手敏捷的高手。若不然,你便领本部一支人马,守在城门。"
守城门,往往是死伤最惨烈的地方。攻城方的密集攻势,大多会落于城门附近。
听着章顺的话,韦貂脸色急变,最终面露狠色,起手抱拳。
此时,聚在城墙下的三四千侠儿军,没有再喊"十年一剑斩皇朝"之类的英雄誓言。反而是沉默无比,披着新换的沧州袍甲,机械似地转了阵型,跟在韦貂后面,准备奔赴城门之上。
万余人的侠儿军,曾经何等的义薄云天,但在入了云城之后,却只沦为了走狗般的辅军。
云城的头顶上,从城外抛落的投石,依然呼啸不停,掩护着一个个的蜀人方阵,步步逼近城关。
一轮投石过后,城头的飞矢密集落下,蜀军的方阵之中,前排的盾营的牌盾,已然被扎成了刺猬一般。
即便罗列再密集的牌盾,也并非是防御严实。无孔不入的落矢,从盾列的缝隙中,或者是扎烂了盾……前锋的蜀军方阵,至少有二三百的人影,接连不停地倒下。
"布衣贼,且看你,如何打下这云城!来战!"
描虎披风飞舞不停,章顺怒而拔剑,指去城外的攻城蜀军。
"拉满弦,抛弓!"
终究近了城关,一个个蜀州裨将,齐齐开口怒吼。遮天蔽日的飞矢,万箭齐发,从一个个蜀军方阵之中,射向城头守军。
有数十个冒头的守军,被射得惨声大叫,不断从城头摔下。
"崩死这些沧州狗!"窦通本家的一个将军,指挥着重新填石的投石车。不多时,又是一坨坨的巨石,砸落在云城古朴的城墙之上。
偶有准头不错的,会在城墙之上,留下一个尘烟弥漫的黑窟窿。
披着战甲的窦通,冷静地抬头,看着敌我双方的远射厮杀。他所接下的任务,是牵制正北城门,配合南门的主攻。
"继续压制守军!若有赴死者,恭送回蜀州英烈庙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