况中彬不疾不徐,手伸向桌子上的中华烟,抽出一支递给厉元朗。
“我不抽,谢谢。”厉元朗摆手婉拒。
自顾点燃后,况中彬深吸两口,慢悠悠继续说:“厉书记是聪明人,我想你应该能猜出来,这是一个挥泪斩马谡的不得已行为。”
“是在外部环境巨大压力下,做出的决定。说白了,就是做个样子,给那些对此抱有异议的人看一看,我们采取了行动,堵塞了不正当获取技术的来源,让有些人闭嘴。”
“厉书记,你可以查悦华集团,甚至动作越大越好。哪怕把顾修岸抓起来,都没什么。”
“不过,我要提醒你一下,高举轻放,手下留情,为我们在这条线上留下火种,以便日后继续暗中运作。”
“悦华集团倒了,还会衍生出其他公司,终归保留住这条线,对我们是有利的。”
况中彬把话说得这么直白,这样通透,大大出乎厉元朗的意料。
其实,况中彬的话并非没道理,这件事厉元朗多少掌握一些,但和实际上还是大有出入的。
在与廉明宇通话中,厉元朗得到的结论是,顾修岸的悦华集团有恃无恐,打着红色民企的旗号,却为自己谋取私利,严重扰乱若州经济环境,造成极大恶劣影响。
各种举报信件源源不断涌入,还有许多老同志向于劲峰、向京城纪委写信,控告悦华集团公然走私的非法行径。
面对各方面控诉,经过长时间的讨论、研究,最终下定决心。
想必这其中,会有许多争论,许多曲折,事实绝非一帆风顺。
据廉明宇透露,仅仅面临军方压力,于劲峰那段时间就做了很多工作,经常找人谈话。
每次谈话都超出规定时间,有的关键人物,一谈就是半宿。
要么说,当领导要有个好身体,好体力,好精神头。
不然的话,难以胜任。
厉元朗默不作声,喝茶细品。
随着烟头火星时明时暗,况中彬的眼神一直瞄着。
他奇怪了,自己说了这么多,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倾泻而出,厉元朗却没半点反应,他到底是怎么想的。
“干爹,厉书记,外面凉,我给你们拿了毯子,盖在腿上以免着凉。”
顾修岸挪动肥胖身躯,要亲自将毛毯给二人盖上。
“不用费劲了。”况中彬站起身来说:“厉书记,我们回包房继续。”
“时候不早了,我也吃好喝好。感谢况董的热情招待,再会。”厉元朗冲况中彬点了点头,信步返回包房,直接推门离开。
顾修岸望着厉元朗的背影,拿毛毯的手,甚至还僵立在半空中。
肖策过来,怔怔看向况中彬,“厉元朗是什么意思?怎么走了?”
况中彬使劲抽着烟,站在原地一动未动,眼神中却充满浓浓的火苗。